我们在蒲甘
2.结束在缅甸的旅行之后,我从仰光回到固定据点清迈。那一天,我们正搬到一个新的住处——是独栋的木房子,结实老旧,陈设优美。他突然发来讯息说:已落地清迈机场。我好像只是晃了晃神,再往外看,他就倚在了门上。他很瘦,很高,极为单薄的身材,乖顺的黑发,寡言,但温和。他就站在那里,光线从他身后进入我,仿佛他周身也在发着光似的。那就是我们的第二次相遇。我们一同度过了一些平淡的日子。骑电动车出行,逛7-11,去素贴山俯瞰清迈城区,默默听经。我带着他认识了许多我的朋友,我们聊天,派对,喝得烂醉如泥,再去酒吧街后头吃一份本土化的鸡肉塔可,吃到溢出的幸福感在脑内爆炸。我们逛街,寻找好吃的川菜,喝很多咖啡和奶茶,他陪我去纹身,一直握着我的手,拿指腹轻轻抚摸以安抚。他的手指瘦长,指节分明,十指相扣的时候我心跳强烈。但那个夏天我拥有的实在太多了。永远在等待着我归来的朋友,数个方向的爱意,和全部的宇宙。我深陷一种求而不得的困惑中,一直在寻找,一直在离开。我想我或许是不会在乎这些的,我自由自在,而万事万物都如此短暂,不是主动离开就是被动失去,谁在乎呢。因此,在决定离开清迈的那天,我虽然感受到隐约的疼痛,但依旧没有丝毫的犹豫。我没有邀请他一起走,他也没有请求我留下来。凌晨三点钟我落地上海,朋友来接我,我们去吃海底捞,热热闹闹的。从那一个时刻起,他消失了。那是年的5月1日,我奔赴绝不静止的迷笛现场,来到一场更为盛大的喧嚣之中。我的男孩留在清迈,他搬出了那栋木屋,然后离开了我的生活。我后知后觉地,开始联系他。已联系不到。3.迷笛结束之后,我回到福建,在地图上看见一处小岛,叫做东山。然后我来到这里。我在荒无人烟的海边租了一套公寓,独自居住在里面。每日听歌,喝酒,写诗,以及等待他的回讯。那时我们已失联许久,我有时一人喝多,会忍不住想,我们是否真的遇见过。我还是编辑了我在东山的地址给他,并告诉他:如果想念我,可以来找我。但我心里知道,他或许不会回来了。我决定,等待一个月,就离开那里。他在那一天出现,在我门前留下一束小花和一张卡片,卡片上说:啊京,你不会觉得,这一天没有惊喜吧。我从海边回来,带着为他录制的——本不知是否有机会再播放给他听的海浪的声音,在门口发现了他的痕迹。第三次相遇,我们真的在海边见面。后来我们聊起那阵他消失的日子,他没在清迈待很久的时间,去了马来西亚,去了新加坡,去了印尼,去了澳门。他漂泊许久,直到回国,还是决定来一趟东山。我觉得他好好啊。他难过,但独自消解,温和克制,却浪漫迎向我。我如今已忘记我们共同生活了多久的时间,只记得我们骑着摩托车去山上追日落,日落后涉海,我在礁石浅滩为他拍照。光线模糊,一片深蓝,他就在那之中,像一张纸一样,我觉得他离我很近,但我又无法真的接近他。即便我们逛菜市场,做饭煲汤,抽烟酗酒,迷雾中醒来。即便如此。那时的文字他决定要走的那一天,西埔无人,东山落雨。我们在动车站分别,他走前递给我半支未抽完的烟,就那样道别。他和我说,东山无法治愈他。我没有随他离开,我选择留下。因为东山,却能治愈我啊。那是年的5月末。从那一天起,我们默契地不再联系。4.如果只把这当作是一场夏日crush,到那时结束就已再好不过了。渐渐的,我不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