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少年游顾云章的性情是阴沉而喜怒无常的。早在下午时他还对沈天理想入非非，可是到了深夜时分，他在心愿得偿之后，却又对床上这猎物感到了厌倦与厌恶。他那脑子里生不出缠绵思绪来，可也隐隐有了一点“佳人再难得”的感伤与愤慨。——尼罗《恶徒》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，顾云章刚吃过午饭，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，这时，杜楚夫忽然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。顾云章因为心情不错，见杜楚夫跑的两颊红扑扑的，觉得对方很可爱，就伸出两只手捏了捏那一对小脸蛋儿。“啊……”杜楚夫不敢挣脱，只得乖乖地任凭顾云章揉捏。听到杜楚夫的呲牙声，顾云章便收回了双手，他困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：“弄疼你了吗？我没怎么用力啊！”“没有没有没有……”杜楚夫将小脑袋摇成了一个拨浪鼓。杜楚夫不好意思告诉顾云章，其实是因为顾云章的手上长着许多茧，那双手看似白皙、修长且漂亮，但它摸起来却是带着不少粗糙感的。“军座。”杜楚夫今天来是向顾云章“请假”的。“我想下山去一趟仰光。”“去仰光做什么？”顾云章好奇道。“军座，我……”杜楚夫支支吾吾地。“我有一些事情要去办。”顾云章看到杜楚夫这幅扭扭捏捏的模样，不禁起了玩心，他正想逗一逗这傻小子，不料杜楚夫又跟着说道：“军座，你也去仰光吧，我们一起。”“我去仰光做什么？”顾云章摇了摇头。“我没有事情要办。”“快过新年了，街上很热闹的。”杜楚夫解释道。“我们可以顺路去买些年货回来。”“小孩子才喜欢看热闹，我不去。”顾云章仍是摇头。“军座！我们都回来好长时间了，你在山上不闷吗？就下山逛逛嘛！很快就回来了。”杜楚夫继续劝顾云章。顾云章本来是无心去仰光的，但杜楚夫劝了他一会儿，他便又改变主意了——反正闲着也是闲着，倒不如去仰光溜达一圈。于是，顾云章把丁达暂时托付给了海长山，第二天一大早，他就带着杜楚夫、邱广生和几名小兵下山去仰光了。十二月是缅甸的凉季，天气晴朗，晴空万里，阳光明媚。由于临近新年，因此仰光城中显得格外热闹，来往的行人比平时多了许多，与此同时，大街小巷里也增加了一些属于节日里特有的那种欢快的气氛。顾云章等人穿着便服，很普通的衣服，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，同他们擦肩而过的挑着扁担的小贩，有裹着颜色鲜艳的长裙的缅甸女人，也有双手合十赤脚前行的僧侣。顾云章年少时很爱逛街看热闹，如今依然爱逛街，但他却已经没有心情看热闹了。因为他觉得，热闹是别人的，和他无关。走着走着，杜楚夫突然在一处小吃摊前停了下来，摊主炸的春卷和油条香味扑鼻，他被吸引了住了。杜楚夫用缅甸语跟摊主沟通了几句，他买了几根油条和几块春卷，欢欢喜喜地跑到顾云章跟前，他问顾云章：“军座，你想吃哪个？”顾云章摇了摇头：“我不爱吃这个，我想吃烧饼。”“烧饼？”杜楚夫疑惑道。他是没见过也吃过中国的烧饼的。“很好吃吗？那我去找找，看看仰光有没有卖它的。”顾云章不经意间转过头看了一眼，刚好暼到邱广生正在偷偷地咽口水，于是他便对杜楚夫说：“比比，给其他人也分一些。”杜楚夫很听顾云章的话，他只拿了一根油条和一块春卷，剩下的都分给邱广生等人吃了。注：1、仰光古称“大光”，十八世纪中是仰光河畔的一个渔村。年改名为“仰光”（缅文意为“战争终止”）。年第二次英缅战争以后，英占区以仰光为首府。年缅甸独立后定为首都。年11月，缅甸迁都至内比都。仰光是缅甸最大的城市，它地处富饶的伊洛瓦底江三角洲仰光河下游，距出海口34公里，是缅甸的*治、军事、经济、文化和教育中心。下辖33个镇区，面积约平方英里，人口约万，其中华侨、华人约20万。仰光港为深水港，可进出万吨轮，是缅甸吞吐量最大的港口。仰光也是全国的航空枢纽，北郊建有敏加拉洞国际机场。仰光属热带季风气候，终年绿树成荫、鲜花常开，有“花园城市”之称。市区有两个风景秀丽的湖泊——皇家湖和茵雅湖，市内有举世闻名的瑞德贡大金塔。2、本章标题“少年游”出自宋朝诗人刘过的《唐多令·芦叶满汀洲》，全文如下：
芦叶满汀洲，寒沙带浅流。二十年重过南楼。柳下系船犹未稳，能几日，又中秋。
黄鹤断矶头，故人今在否？旧江山浑是新愁。欲买桂花同载酒，终不似，少年游。張一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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